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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地方圆 (01)

天地方圆 (01)

作者:
发布时间:
2018/04/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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恒河如沙数,
人海何苍茫。
万类皆过客,
转眼即沧桑。
天地方圆间,
有多少
英雄泪,壮士怀,儿女情长。

神农尝百草,
始祖著歧黄。
金木水火土,
辩证论阴阳。
大医精诚史,
写不尽
扁鹊颂,华佗魂,杏林华章。

第一集
故事发生在清代的乾隆年间,浙江的慈溪县。
慈溪县城慈城,是一座千年古镇。这里"凭高原,面广野,九岭腾骧,二江吞吐,东据鹧鹚之浦,北枕黄牛之山",其风光之秀丽,物产之丰饶,商贾之繁荣,人文之鼎盛,誉满东南,素有"江南第一古镇"之称。历史上,慈溪出了五名状元,五百多个进士,至于举人、秀才,更是不计其数。走进慈城,到处可见"魁星阁"、"状元坊"、"进士第"……这样的匾额和牌坊
慈城骢马桥边,有一间句章绸缎庄,东家钱克昌,乃五代十国时吴越国王钱镠的第二十五代孙。钱克昌有六个儿子,本剧主人公钱澍田排行第二。
钱澍田禀赋优异,聪明绝伦,自幼便饱读诗书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因其祖上曾经营药业,家中收藏医籍甚富,树田常常沉浸于其中,尤其醉心于《内经》、《伤寒论》和《本草纲目》。树田置范仲淹的名言"不为良相则为良医"于座右,心怀悬壶济世之志,而淡薄功名利禄之想。
这年,树田年届弱冠,却出落得身长广额,体貌丰伟,举止顾盼之间,风神卓异,大有玉树临风之慨。亲朋邻里暗地里无不啧啧称赞,说他异日必为封相拜将之材。
钱家乃慈溪望族,所经营的绸缎庄,曾经享誉江浙,远销海内外,但自从乾隆二十二年十一月,朝廷宣布封闭闽、浙、江三个海关以来,断了出口的生意,绸缎庄便江河日下,如今只能苦苦维持了。钱克昌寄厚望于树田,一再敦促其前往宁波赴"童子试",以便一路搏取功名,日后若蟾宫折桂,也好振兴家业,光宗耀祖。树田虽无心举业,却拗不过父母的苦苦劝说,只好勉强答应前去应考。到了宁波,树田对考试,只是随便应付一下而已,更多时间是扎在"天一阁"抄录医书。谁知,等到放榜之日,树田竟以第三名考中了秀才。
与树田结伴前去应试的,是一位年届古稀的老先生常仰儒,他是树田的启蒙塾师。老先生虽然满腹经纶,却头脑冬烘,泥古不化,其醉心于举业,几至走火入魔。在他看来,若没有功名,便有失读书人身份,找不到安身立命之所。然而,命运却偏偏捉弄于他,令他年年考试,年年名落孙山。可他硬是锲而不舍,历数十年却痴心依旧,以致这次拖着老病之身,也要跟着树田同赴"童子试"。这些日子,幸得树田左右扶持,悉心照料,常先生才将五场考试坚持下来,并终于以最未一名登上了秀才榜。
这天,阳光明媚,春色旖旎,树田与常秀才结伴还乡。他们乘着一叶扁舟,沿清澈的慈江顺流而下。河边的绿柳红桃和紫云英将两岸装点得如诗如画。
摇船的是阿秀姑娘。
正当妙龄的阿秀,轻摇双桨,婀娜多姿,浑身氤氲着江南水乡的灵秀之气和天然美色。
树田站在船头,陶醉于家乡的山光水色,常秀才则木然地呆坐着。
阿秀唱起了山歌— —
烂漫山花两岸走,
慈江春水绕山流。
红花飘落随流水,
载着女儿喜和愁……
树田抚掌赞道:"好,唱得太好了!"
阿秀羞涩地低头说:"少爷莫要笑我。"
树田正要搭腔,常秀才却扯着他的衣袖,在他耳旁轻声说:"此乃堕民女子,不可与之戏谑。读书人该非礼勿听,非礼勿视,别让那些粗词滥曲污了斯文。"
树田问:"堕民是怎么回事?"
常秀才说:"他们的祖上是抗金将领,被金兵所俘,元灭宋后便将被俘的宋室官兵集中在绍兴、宁波一带,编为'丐户',只能世世代代为奴,不得与良民平等相待。"
树田愤然说:"这也太不公道了!"
常秀才不以为然的说:"这世界哪有什么公道。"
阿秀想起老秀才往年赶考,那种昂然而去,失魂而归的样子,忍不住想笑,于是一片好心地对常秀才说:"老爷爷,从我爷爷开始,每年都要接送您老人家去宁波赶考,这回中了秀才,可以回家养老了,明年该送你的孙子去赶考了吧?"
树田知道常秀才听不得这样的话,忙做手势,让阿秀打住。
常秀才果然大为不悦,说:"我才中了个秀才,还要考举人、中进士,岂能半途而废?你这堕民女子,好没见识!"
阿秀连忙赔礼道歉说:"老爷爷,对不起!"
此时,船快驶到管山前,树田有意岔开,说:"常先生,前面快到管山了。"
常秀才忙说:"在管山停一停,我要到管山亭前还个愿。"

管山脚下。
三人舍舟登岸。
管山是素称"龙山凤水"的慈城一大名胜。明代以来,慈溪文运昌盛,相传是因为管山风水所致。所以,读书人皆视其为"神山"。

树田搀着常秀才朝山上走去。

阿秀系好小舟之后,对树田说:"少爷,你们走时喊我一声,我到山上采点药。"
树田说:"好的。"

山路上。
树田扶着老秀才艰难地登山。
走到半山,树田纵目远眺,不禁赞叹地说:"这里风景真好!难怪前辈下了这样的文章— —'上矗云霄,下临江渚,远山横黛,近野纡青,潮汐往来,烟霞舒卷……'"。
常秀才说:"管山岂止风景好,更是慈溪历朝出了五个状元,五百多个进士,可谓鼎甲相望,靠的就是管山的风水。到了管山亭,你该好好拜一拜,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我了。"

树田笑着摇头说:"我已经决定放弃举业了!"
常秀才听后大惊失色,差一点摔倒,树田立即搀扶。
常秀才说:"此话当真?"
树田点头。
常秀才说:"在宁波,你天天去 '天一阁'抄书,如此用功,我还以为……"
树田说:"我抄的都是医书。学生祖上曾经营药业,所以我自小就喜读《内经》、《伤寒论》,性喜歧黄之学。"
常秀才说:"这我倒看出来了。这些日子不是你伺弄汤药于左右,我怕要倒在考场上了。只是,你如此天纵聪明,不思登科及第,却要……你可不要犯糊涂!
树田笑笑,不欲争辩。
常秀才长叹一声说:"唉,真是人各有志。"

管山亭前。
常秀才打开随身携带的香烛供品,欲行礼拜。
树田瞥见山上丛林间阿秀矫健婀娜的身影,不禁为之吸引,便对常秀才说:"您在这里拜一拜,我去去就来。"
常秀才见树田如此的不虔诚,不免摇头叹息。

山涧溪流旁。
阿秀口里哼着山歌,在溪旁清洗采用的药材。她头上,衣襟上,随意点缀着几株山花。显得格外清纯美丽。
树田轻轻走来,注视着,不忍心惊扰眼前的画面。
阿秀从水中倒影里看见一男子,羞涩地回头一望,惊讶地说:"是少爷?"
树田说:"我想看看你采了些什么药。"
阿秀一一拿给树田看:"你看是否生长地?桔梗、黄精、白术、贝母……这山上,到处都是药啊。"
树田说:"药书我读了不少,却认不出几样,以后要多向你请教。"
阿秀说:"我们堕民女子怎敢。"
树田说:"什么堕民不堕民,孔子都说,四海之内皆兄弟嘛。"
阿秀说:"四海之内……是文庙里那个孔圣人说的?"
树田说:"对呀。"

管山亭后
一个落第举子,放浪形骸地躺在一青石板上,嘴里轻轻哼着俚曲:
名落孙山,
游魂无绪,
青灯黄卷,
枉费心机。
早知今日,
何必当初!
娘西皮……
管山亭前。
常秀才正虔诚地焚香拜祷:"历代乡贤大儒啊,你们显显灵吧,看在我穷经皓首,百折不回的分上,给我一点指引,给我一点运气,让我壮志得酬,老来步入蟾宫……"

管山亭后。
落第举子听到前面的声音,觉得好笑:""哈哈,又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迂夫子!待我前去点化点化他。"

管山亭前。
常秀才正伏地默祷,落第举子悄然走到他上方,手摇折扇,盘腿而坐,拿腔拿调地说:"先生请抬起头来。"
常秀才抬头一望,弄不清是真是幻,颤抖地问道:"你是……"
落第举子哈哈大笑,说:"我就是历代前贤派来显灵的呀!"
常秀才纳头便拜:"望先师指点迷津!"
落第举子萧然地说:"听着——莫恋镜花水月,休想金榜题名,赶快回家养老,相伴妻子儿孙。"
常秀才一听,犹如五雷轰顶,嘴上连说"完了,完了",继而口吐白沫,昏倒在地。
落第举子见状,顿时慌了手脚:"哎呀,不好!原想点醒于他,不想老先生如此不中用!他万一断了气,被人发现,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!……罢罢罢,救不了他,也得救救自己。待我脚底抹油,溜之大吉……"
落第集资慌忙逃离。

山上。
树田跟着阿秀在山间采药。
突然,阿秀指着远处,对树田说:"少爷,你看——"
树田朝阿秀所指方向望去……

远山。
云雾缭绕的峰峦间,一瓢然长者,健步如飞,时隐时现。

山上。
阿秀朝着远山呼喊:"孟先生——"

远山。
阿秀的声音在山间回荡,长者却消失在云深处。

山上。
树田好奇地问:"阿秀姑娘,孟先生是什么人?轻功如此了得!"
阿秀说:"孟先生刚到这里不久,是一个菩萨般的好人。他有学问,精医术,给我们堕民看病,分文不收。听说是慈湖书院请来的教书先生呢。"
树田说:"慈湖书院?"
阿秀望着树田,想起一个好笑的问题,忍不住偷着乐。
树田说:"你笑什么?"
阿秀说:"少爷,你也会像那个老先生一样,年年去赶考,一直考到腰弯背驼,老态龙钟吗?"
树田笑了,说:"不会不会,老人家不知中了什么邪了。"
树田这时突然想起,说:"对了,该回去看看常先生了。"

管山亭前。
常秀才仍躺倒在地上,人事不省。
树田和阿秀来到,见状大惊。
树田急忙从怀中取出"八宝回春丹",阿秀取来泉水,可因常秀才牙关紧闭,无法令其吞下。这时,阿秀情急智生,她手脚麻利地敲石取火,点燃随身带着的艾条,往常秀才胸前一灸,常秀才"啊"的一声,张开了口。树田趁此,赶紧将药丸放入他口中。
常秀才甦醒了过来,口中仍痛苦地念叨着:"完了,完了……"
树田说:"常先生,我们上船回家吧。"

慈江上。
阿秀驾着小舟,轻轻地在水面划行。
常秀才静静地躺在船舱里。树田坐在船尾,正与阿秀攀谈。
树田说:"阿秀姑娘,刚才多亏你,才使常先生脱了险。"
阿秀说:"我只不过是想法子,让常先生将药丸吞下去,是你的药丸起了作用。"
树田问:"你怎么学会了艾灸?"
阿秀说:"是孟先生教会我的。少爷给常先生吃的是什么药,这么灵?"
树田说:"是祖上传下来的八宝回春丹。"
阿秀说:"我家祖上也留下了一本药书,叫《济世千方》。"
树田问:"是吗,能否借来抄一抄?"
阿秀只是含混地笑了笑。

骢马桥旁码头。
码头上,敲锣打鼓,披红结采,好不热闹。
树田的父母、家人、亲朋好友,迎候在码头上。
这时,一"报差"高喊着:"新科秀才钱公子到——"
树田被"甲头"、"礼房"等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上了码头。
树田叩见父母。
绸缎庄冯掌柜捧来一盆水,用手指一面往树田身上弹水,一面说:"二少爷,这是'状元井'的水,为你接风洗尘,愿你早日进士及第,一跃龙门!"
前来道贺的人们,纷纷说着恭维和祝福的话语。
钱父给来人一一派发花红。

大街上。
披戴簪花礼服的树田,极不情愿地走在迎接他的队伍中。
堕民阿桂领着"吹行"。尾随着奏乐助兴,一路朝钱家走去。

绣楼上。
县令胡谦之女小倩,听见吹打声,好奇地走到窗前,挑帘下眺,一眼瞥见风度翩翩的树田,顿时怦然心动。她连忙招呼奶妈过来:"奶妈,你看,那个公子是……"
奶妈一看,说:"他就是我跟你常提到的钱家二公子,钱澍田。听说去宁波赶考,中了秀才了。"
小倩沉吟地:"他就是钱澍田……"

藏元楼,夜。
这是慈城的一座双层酒楼。楼里楼外,悬灯挂彩,食客如云,人声鼎沸。
楼上的小戏台上,鼓乐喧天,绍兴大班正在演唱梁祝的传奇。
楼座一稍僻静处,树田的同窗好友在为其把酒接风。
同窗甲举杯致贺,说:"来来来,祝贺树田兄荣登金榜,高中秀才!"
乙说:"这次秀才,下次就是举人了!"
树田说:"别下次了,这次我就已经大开眼界。原来科举考试有那么多的黑幕!有夹带的,有买文章的,有贿赂考官的,有搞'闱姓'赌博的……一塌糊涂!"
丙说:"考场和官场一样,靠的不是学问本领,有钱都能买到。"
丁说:"对呀,现在的慈溪县令,就是用钱买来的嘛。"
甲说:"所以,当今有头脑的人,都不屑于科举之途。比如,慈湖书院新来的那个孟直先生……"
乙说:"孟先生可是一位高人!听说,他参加会试,名列前茅,夺魁在望,可是在礼部试策的时候,让他写一篇《治水策》,你猜他写什么?他不谈治水,却专讲治贪,说官场的腐败,胜过洪水猛兽,所以治水必先治贪……"
树田拍案而起说:"痛快!"
树田这一拍,用力过大,以致将桌上杯盏震落地上,发出哐噹巨响,惹得四周食客瞠目张望。跑堂的慌忙前来收拾。
丙说:"后来怎么样,孟先生录取了吗?"
乙说:"礼部哪敢录取他!从此,他就隐逸江湖,以教书和行医为业。天底下的学问,他可谓无一不通,而且武艺高强,来无踪,去无影……"
树田说:"我曾远远地从云雾山中,一瞥孟先生的矫捷身影。真是宛若天人啊!"
甲说:"我听清道观的一个道士说,明天是雷祖生日,孟先生会去给道长治病呢。"
树田高兴地说:"是吗?"
此刻,传来一阵掌声——

原来是一年轻女子,手抱琵琶,款款地走上了小戏台。

树田定睛一看,年轻女子原来是阿秀。

阿秀坐定之后,低眉信手一弹,其嘈嘈切切的琴声,便夺得了满堂的喝彩。

甲赞曰:"真是'未成曲调先有情'啊。"
乙说:"这姑娘叫阿秀,是堕民的掌上珠。你们看,那是她的哥哥,整天守护着妹妹。此人一身蛮力,凶得很,谁也不敢沾她妹妹的便宜。"
阿秀开始演唱评弹《赵五娘》——

(白)奴家赵五娘,自从丈夫进京赶考,数载未回,陈留郡荒旱三年,公婆双双饿死。我有心进京,找寻伯喈。看今晚月朗星稀,不免将公婆容貌,描画起来,带在身旁,寻找于他便了。
(唱)手提着羊毫笔思前想后,
想起了二公婆在世情由……

唱到此,阿秀已双眼含泪。
座中又发出喝彩声。

树田凝神地听着。

几个流氓色迷迷地窃窃私语。

阿秀继续唱——
画起了老公公面黄肌瘦,
画起了老婆婆曲背弯腰。
忘不了老公公竹杖在手,
忘不了老婆婆两泪双流。
一霎时二公婆具已画就,
五娘我挂一旁细看从头。
…………

这时,一流氓走近阿秀,嬉皮笑脸地说:"五娘,伯喈在此呢,随我回家吧!"
众流氓跟着起哄。
阿秀杏眼圆瞪,怒视着流氓,毫无惧色。

树田跳起,欲向前教训流氓,同伴们忙将其按住,示意自有人对付他们。
只见阿桂走上前去,一个"饿虎擒羊",将流氓轻轻举起,向前一抛,正砸在一张酒桌的中央。

流氓们知道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,慌忙抱头鼠窜。
怕惹事的食客纷纷撤离。

阿秀在阿桂护送下走出藏元楼。

藏元楼外。
树田追上阿秀,关切地问道:"阿秀姑娘,你受惊了吧?"
阿秀低头不语,用眼睛望着哥哥。
阿桂粗暴地一掌推开树田:"少爷,请走开。"

慈湖,夜。
月光映照下的慈湖,宁静如镜,堤畔的丝丝垂柳,撩人心旌。
树田漫步湖边,心潮起伏。突然,"慈湖书院"四字,映入他的眼帘。树田稍一思索,便信步向书院走去。

烟雨楼。
这是孟直先生的居所。
孟直先生正在弹琴抒怀。

树田循着琴声,来到烟雨楼的窗前。
孟直须发俨然的身影和古韵幽深的琴声,令树田深受感动。

琴声嘎然中止,孟直含笑捻须,对窗外说:"是知音者,就请进来吧!"

树田正惶恐不已,倏然间,似觉眼前闪过一道寒光— —

孟直觉察到有暗器飞来,敏捷地以闪身,迅疾用二指钳住了一支飞镖!孟直立即吹灭油灯,拔出青锋剑,夺门而出。

树田发现一条黑影正飞檐越壁,逃循而去。

孟直持剑紧追不舍,瞬间消失在黑夜中……
胡家花园,夜。
月色下,小倩在花园里徘徊。
小倩眼前不断浮现树田的身影。
这时,奶妈走来为其披衣,说:"小姐,你听,鸡都叫了,快去睡吧。"
小倩说:"奶妈,人家不想睡嘛。"
奶妈说:"小姐有什么心事吧?"
小倩忸怩地说:"奶妈,你再说说钱公子嘛。"
奶妈说:"哎呀,说了多少遍了,钱公子呀,是吴越国皇帝钱镠的后代,是句章绸缎庄钱克昌的儿子。钱家在慈溪虽算不上富商却是有名的诗礼之家……"
小倩问:"你说钱公子以后会不会中状元?"
奶妈说:"这我哪知道?"
小倩撒娇地说:"你说嘛,你说嘛!"
奶妈只好说:"哦,会会会,你看他长得多俊,一副官相。"
小倩说:"奶妈,明天是雷祖诞,我要去清道观求签许愿。"
奶妈说:"好吧,快睡吧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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